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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民国百鬼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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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我的女友是个鬼之死党的妖怪笔记(第2页)

何远川的脸色比纸还白,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小铃铛,用力摇晃,却没发出半点声音。“她怎么会找到这里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“我明明用墨斗线在老宅周围布了结界……”

“墨斗线?”杨七月冷笑一声,“你用写故事的墨汁泡的线,只能挡普通游魂。楚明月是被你‘写活’的怨灵,你的东西怎么可能困住她?”

乔云舟突然想起什么,转身冲进厨房,抓了把糯米和一把菜刀出来。他把糯米撒在院子里,形成一道白色的弧线,挡在楚明月和众人之间。糯米落地的瞬间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响,像是落在烧红的铁板上,冒出阵阵白烟。

楚明月的身影在糯米线外顿了顿,黑洞洞的眼眶转向乔云舟,血窟窿里渗出更多的血:“守钉人……拔了钉子,还想护着偷魂贼?”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,像是无数根针扎进耳朵,“三年前你见死不救,三年后还要帮她藏着我的魂魄?”

“偷魂贼?”乔云舟皱眉,“什么意思?”

“她没告诉你吗?”楚明月的笑声像是指甲刮过玻璃,“她心口的镇魂钉下,压着的是我的半魂!没有那半魂,我永远成不了恶鬼,只能困在这棵树上,数着日子等替身……”

杨七月突然尖叫起来:“你胡说!我没有!”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,旗袍的颜色越来越淡,“是你自已跳楼死的,关我什么事!”

“关你什么事?”楚明月的身影突然飘到糯米线边缘,离乔云舟只有几步之遥。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,乔云舟看清她的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,像是被绳子捆过,“你问问何远川,他写的《钟楼怨》里,最后把半魂藏进旗袍鬼身l里的是谁!”
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何远川身上。他缩着脖子,眼神躲闪,双手死死抓着自已的头发:“我……我只是写故事……故事里的情节怎么会成真……”

“写妖成真,画鬼索命。”杨七月的声音发颤,她飘到何远川面前,手指穿过他的胸膛,从他心脏位置抓出一缕黑色的雾气。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小小的本子,封面上写着《怀远百鬼录》,“你是‘笔灵’遗族,写下的故事在午夜被念三遍,就会变成真的。三年前你写楚明月跳楼,是不是有人在午夜念了你的故事?”

何远川瘫坐在地上,面如死灰:“是……是县太爷的儿子,他说故事写得好,半夜拉着朋友在钟楼底下念了三遍……第二天楚明月就跳了楼……”

乔云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。何远川写故事能成真,那他写的杨七月,写的镇魂钉,是不是都和现实对应?他看向杨七月,她手里的黑色雾气突然炸开,化作无数细小的文字,在空中盘旋:“民国二十三年七月初七,杨七月,被镇魂钉钉死于乱葬岗,心口藏楚明月半魂……”

“不!”杨七月尖叫着挥手打散文字,她的身影开始剧烈晃动,半张脸突然变成了骷髅,森白的牙齿上沾着暗红色的血渍,“我不是!我没有藏她的魂!是乔家的人……是他们把钉子钉进我心口的!”

楚明月的身影趁机穿过糯米线,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杨七月:“把魂还给我!”她的长发突然像鞭子一样抽过来,缠住杨七月的脖子,将她往树上拖去。

“夫君救我!”杨七月挣扎着伸出手。

乔云舟想也没想,抓起桌上的镇魂钉冲过去。钉子刚靠近楚明月的长发,就发出“滋啦”的声响,长发瞬间冒出黑烟,松开了杨七月。楚明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,身影向后退去,怨毒地盯着乔云舟:“守钉人,你会后悔的。今晚子时,废巷的红轿会来接你,到时侯……谁也救不了你!”

话音刚落,她的身影化作一缕青烟,消失在槐树的枝叶间。院子里恢复了平静,只有地上的糯米还在冒着白烟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。

何远川瘫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杨七月扶着墙,脸色苍白,半张骷髅脸慢慢恢复成原样,只是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。乔云舟捏着镇魂钉,钉子烫得惊人,上面的云纹像是活了过来,在阳光下扭曲蠕动。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乔云舟的声音沙哑。

杨七月避开他的目光,低声说:“三年前我确实死了,被人用镇魂钉钉死的。但我醒来时就在乱葬岗,什么都不记得,只知道自已叫杨七月,心口有钉子……”

何远川突然颤抖着开口:“我的笔记里写了……楚明月的半魂被藏在镇魂钉下,只要拔了钉子,半魂就会附在拔钉者身边的第一个魂魄上……云舟,你拔钉子的时侯,是不是只有她一个鬼在旁边?”

乔云舟的心沉到了谷底。他拔钉时,停尸房里确实只有这具女尸。难道杨七月心口的半魂,是因为他拔钉才附上去的?

“所以楚明月要找的不是你,是我?”乔云舟看向杨七月。

杨七月咬着嘴唇,点了点头,眼眶泛红:“她以为是我偷了她的魂,可我也是受害者……乔云舟,你得帮我,帮我找到钉死我的人,找回我的记忆,不然等到子时……”

“子时怎么了?”乔云舟追问。

何远川突然从地上爬起来,翻出笔记本颤抖着念道:“废巷红轿,子时出巡,接走藏有半魂者,轿夫索头,新娘索魂……我的故事里写了,被红轿接走的人,第二天会被发现吊在槐树上,头和魂都没了……”

他的话音刚落,院子里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,几片枯叶旋转着落在乔云舟脚边。枯叶背面,用指甲刻着歪歪扭扭的字:

“子时,红轿来。”

乔云舟握紧了手里的镇魂钉,钉子的温度烫得他手心发疼。他看着杨七月泛红的眼眶,又想起楚明月怨毒的眼神,突然明白自已已经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。何远川的笔能写活鬼怪,楚明月的半魂藏在杨七月身上,而三年前钉死杨七月的,很可能就是乔家的人。

更可怕的是,距离子时,只剩下不到十二个时辰了。

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,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冷。何远川抱着他的笔记本瑟瑟发抖,杨七月缩在角落盯着自已的影子发呆,乔云舟看着桌上那枚发烫的镇魂钉,突然想起祖训里被他忽略的一句话:“镇魂钉镇魂,亦锁魂,拔钉者,需替亡魂偿债,直至魂归原位。”

债?什么债?是乔家钉死杨七月的债,还是他拔钉放出半魂的债?

老陈端来的早饭摆在桌上,热气腾腾的米粥冒着白雾,可没人动筷子。突然,何远川的笔记本自动翻页,停在一页空白处。一支毛笔凭空悬浮,沾着墨汁在纸上写下一行字,墨迹未干就渗出暗红色的血珠:

“红轿新娘,等你偿债。”

杨七月突然尖叫一声,指着窗外。乔云舟和何远川通时看去——院墙上不知何时爬记了青黑色的藤蔓,藤蔓上开着一朵朵惨白的花,每朵花的花心都有一只细小的眼睛,正齐刷刷地盯着客厅里的三人。

子时未到,恐怖已经开始蔓延。乔云舟知道,他们必须在红轿出现前找到真相,否则今晚被接走的,可能就是他们三个。而那个藏在暗处的真相,或许比废巷的红轿和索命的怨灵,更加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