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(第2页)
我深吸一口气,突然开口说道,目光紧紧盯着周扬身后的电子钟。那个电子钟,从我们开始游戏到现在,一直停留在
20:00,和一小时前一模一样,像是被时间遗忘了。去年坠楼的女生苏瑶,是不是发现了你挪用助学金的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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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这句话一说出口,视频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。周扬的眼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,他死死地盯着镜头,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。你在说什么
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和平时的沉稳截然不同。
【张萌】:我查到了!周扬是去年的值班员,坠楼女生苏瑶的室友就是他前女友!
张萌的消息像是一颗炸弹,在群里炸开了锅。我这才明白,为什么张萌一直对周扬有所怀疑。
就在这时,高明的麦克风突然传来一阵动静,像是有人在挣扎,还夹杂着绳索摩擦的声音。接着,他的视频窗口亮了起来,画面里是赵鹏的宿舍。高明被绑在椅子上,嘴上贴着厚厚的胶带,说不出话来,只能发出
呜呜
的声音。在他身后,站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,背对着镜头,看不清脸。
猎人牌该开枪了。
我举起藏在身后的消防斧,这是我刚才在值班室门口捡到的。斧柄上缠着一根红绳,红绳有些褪色,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,和去年苏瑶坠楼案现场的证物照片上的那根红绳一模一样。周扬,你和保安大叔演得真好,可惜忘了关赵鹏的定位。
我之前在和赵鹏闲聊时,知道他手机里有个实时定位的软件,刚才我试着在后台查了一下,发现他的定位一直停留在宿舍里,而那个保安,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宿舍楼。
视频里的周扬突然笑了起来,那笑声阴森而诡异,让人不寒而栗。你怎么发现的
他身后的门被推开,那个穿保安服的人举着一根电击棍走了进来,电击棍上还闪着微弱的火花。
因为真正的猎人不会在第一晚就跳身份。
我一边说着,一边慢慢退到窗边。我的宿舍在二楼,楼下是结冰的操场,虽然跳下去可能会受伤,但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。赵鹏说看见保安巡逻时,校门明明早就锁了。学校的规定,晚上七点之后校门就会关闭,除非有特殊情况,否则不会再打开。还有林墨画室门口的脚印,和你脚上的黑靴子一模一样。
我刚才在视频里注意到,周扬穿的就是一双黑色的靴子,和地上的脚印完全吻合。
张萌的尖叫声再次响起,比之前更加凄厉。她的视频窗口里,高明倒在了血泊中,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。周扬的脸出现在镜头前,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:游戏还没结束呢。
我不再犹豫,举起消防斧,猛地砸向玻璃窗。哐当
一声,玻璃碎片四溅。我纵身跳了下去,落在厚厚的积雪上,虽然震得腿有些发麻,但幸好没有大碍。
雪地里传来警笛声,由远及近,越来越清晰。是张萌提前报的警
——
我们早就通过加密消息确认了彼此的好人身份,约定一旦发现不对劲就立刻报警。周扬和那个保安被警察按在雪地里时,我看见值班室的电子钟终于开始走动了,指针一格一格地转动,最终停在了
23:59。
群里弹出一条系统消息:【狼人周扬、帮凶保安已伏法】。张萌的视频窗口亮起,她举着手机,镜头对着天边的鱼肚白,阳光正一点点地驱散黑暗。我们赢了。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。
雪落在我的手机屏幕上,慢慢融化成水,模糊了上面的字迹。我想起李雪那本《狼人杀攻略》的扉页上写着:所有预言都是谎言,唯有自己能救赎。
是啊,在这场生与死的游戏里,没有谁能真正预言未来,只有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勇气,才能活下去。
远处的教学楼渐渐亮起灯光,一盏,两盏,三盏……
像是有人在为我们这些幸存者点灯,照亮我们前行的路。寒风依旧在吹,但我却觉得,心里有了一丝暖意。这场发生在寒假留校期间的恐怖
狼人杀
游戏,终于落下了帷幕。
后来,我们从警方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全部真相。周扬因为赌博欠下了巨额债务,便利用自己学生会主席和值班员的身份,挪用了学校的助学金。去年寒假,苏瑶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,想要举报他。周扬害怕事情败露,便联合了和自己关系很好的保安,将苏瑶骗到图书馆天台,失手将她推了下去,伪造成意外坠楼的假象。
今年寒假,周扬发现林墨在调查苏瑶坠楼案,并且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,便动了杀心。他知道留校的人不多,便想出了用线上狼人杀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罪行,将杀人伪装成游戏出局。赵鹏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,李雪因为怀疑他,高明因为发现了他和保安的秘密,都被他一一灭口。幸好,我和张萌及时发现了他的阴谋,才得以逃脱。
这件事之后,学校加强了对留校学生的管理,完善了监控系统,也对助学金的发放进行了严格的审查。而我和张萌,虽然经历了这场恐怖的事件,但也更加珍惜生命,更加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困难和挑战。
每年寒假来临的时候,我总会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,想起那些在事件中失去生命的人。我知道,那段记忆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里,提醒着我,无论遇到什么事情,都要保持警惕,坚守正义,更要相信自己,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。
窗外的雪停了,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,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。我收拾好东西,走出宿舍,呼吸着新鲜的空气。新的一年开始了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警车的红蓝灯光在雪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,像极了那晚视频窗口里闪烁的信号。我裹紧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棉衣,寒风还是顺着领口往里钻,冻得人骨头缝都在发疼。周扬和那个保安被两名警察左右架着,手铐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,咔嗒
一声扣紧的瞬间,我看见周扬手腕上露出的红绳,和消防斧柄上的那根一模一样。张萌从宿舍楼里跑出来时,头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,眼镜片被雾气糊得一片模糊,她扑进我怀里的刹那,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,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后背。他们……
他们带走高明了吗
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带着浓重的哭腔。
我轻轻拍着她的背,目光越过她的头顶望向赵鹏的宿舍窗口。法医刚提着黑色的工具箱走出来,白色的裹尸布从担架上垂下一角,在呼啸的寒风里不安地晃动,像一面破败的旗帜。警方说会尽力查清所有细节。
我低声回应,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。其实我没说出口的是,刚才在警戒线外,周扬被押上警车时,曾透过布满冰花的车窗看了我一眼,嘴角勾起的那抹诡异笑容,像一根细针,猝不及防地刺进我心里
——
那笑容分明在说,这场游戏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。
开学那天,校园里的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,只剩下背阴处还残留着几块暗褐色的冰。宿舍楼前的公告栏被密密麻麻的白花覆盖,林墨最喜欢的向日葵图案被印在悼念海报的角落,赵鹏举着篮球的笑脸旁边,李雪的照片还带着文学社活动时的书卷气。张萌把留了多年的长发剪到了齐肩,厚厚的眼镜片换成了隐形眼镜,她说这样能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些,可我总觉得,她看向公告栏的眼神里,依旧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。我们路过值班室时,新的学生会主席正踩着梯子贴通知,浆糊的气味混着春日的尘土味飘过来,墙上的电子钟滴答作响,20:00
的数字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,正常得让人心里发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