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（第2页）
直到听到公公房间的门
咔嗒
一声关上，她才确定他不会再回来了。她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，转头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子，心里乱糟糟的：是自己想多了吗公公真的只是关心孙子可那股莫名的压迫感，还有他身上的酒味，都让她觉得不对劲。
这一夜，徐美珊没再睡踏实。她总是在半梦半醒间惊醒，每次都要先摸一摸身边的小豆子，再看看房门，确认没有动静后，才能稍微安心一点。天快亮的时候，她干脆睁着眼睛到了天亮，窗外的天空从墨黑变成浅灰，再到泛起鱼肚白，她的心里也沉甸甸的，像压了块石头。
第二章
早餐的交锋
第二天早晨，徐美珊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。她轻手轻脚地起床，生怕吵醒小豆子，洗漱时特意放轻了水流声，化妆也只涂了层淡淡的粉底，遮住眼底的黑眼圈。
厨房里，她系上围裙，开始准备早餐。小米粥熬在砂锅里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，散发出淡淡的米香；平底锅煎着鸡蛋，金黄的蛋液边缘泛起焦香；还有昨天买的包子，放在蒸锅里热着。她把小豆子的专用小碗和小勺子摆好，又切了点苹果丁，放在小碗里，这才坐在餐桌前，等着公公起床。
七点半，走廊里传来拖鞋声。王保国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纯棉睡衣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，慢悠悠地从卧室里走出来。看到坐在餐桌前的徐美珊，他明显愣了一下，脚步顿了顿，才开口：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平时不都是小豆子醒了才起来吗
昨晚没睡好，早点起来准备早饭。
徐美珊站起身，给公公倒了杯温水，放在他常坐的位置上，爸，您坐。粥快熬好了，鸡蛋也煎好了，您先喝口水。
王保国走到餐桌前坐下，接过水杯喝了一口，目光落在徐美珊的脸上，像是在打量什么。徐美珊被他看得不自在，低下头，假装整理小豆子的餐具，心里却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
——
她必须跟公公说清楚，晚上不要再随便进她的房间了，哪怕是为了看小豆子。
爸，昨晚……
徐美珊抬起头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，您以后晚上不用特意来看小豆子了。他现在大了，睡觉也安稳，我晚上会多醒几次看看他，肯定能照顾好他的，您就别操心了，免得影响您休息。
王保国握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，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几秒，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。但很快，他就恢复了平时的样子，嘴角甚至还扯出一点笑意，语气很轻松：怎么当爷爷的关心孙子，还有错了我晚上本来也睡不踏实，起来走走，顺便看看小豆子，又不麻烦。
不是这个意思。
徐美珊赶紧解释，心里却泛起一股无力感，我是觉得，您年纪大了，睡眠本来就重要，总因为我们熬夜不好。而且小豆子真的很乖，昨晚一直没醒，您真的不用特意跑一趟。
行了，我知道了。
李王保国打断了她的话，把水杯放在桌上，声音里多了点不耐烦，吃饭吧，粥该凉了。
徐美珊张了张嘴，还想再说点什么，但看到公公脸上那副
不想再谈
的表情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她拿起勺子，给公公盛了一碗粥，又把煎好的鸡蛋放在他盘子里，自己则端起小豆子的小碗，开始调粥。
餐桌上的气氛沉默得令人窒息。只有勺子碰撞碗碟的轻微声响，还有王保国偶尔喝粥的声音。徐美珊低着头，不敢看公公的眼睛，心里乱成一团麻。她想起自己嫁给王强三年来的日子，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，到后来的勉强适应，再到现在的莫名恐慌，好像一直都在围着这个家转，围着公公和丈夫转。
公公王保国退休前是市里某局的副局长，一辈子当领导，习惯了发号施令，家里的大小事几乎都是他说了算。婆婆在王强读中学的时候就去世了，王强算是公公一手带大的，对父亲言听计从，从来不敢反驳。徐美珊刚嫁过来的时候，还觉得公公是个严肃但还算讲道理的老人，可时间久了，她才发现公公的控制欲有多强
——
家里的生活费要他来管，她买什么东西都要跟他说一声，甚至她想出去找份工作，都被公公以
在家带好孩子就是最大的事
为由拒绝了。
小豆子醒了没
王保国突然开口，打破了沉默。
还没呢，昨晚睡得晚，估计还要再睡会儿。
徐美珊赶紧回答。
嗯，小孩子就是要多睡。
王保国点点头，又喝了一口粥，你白天要是觉得累，就把小豆子抱到我房间，我帮你看会儿，你也能歇会儿。
徐美珊心里一紧，连忙摆手：不用了爸，我自己能行。您白天看看电视、遛遛弯就行，不用帮我带孩子。
她实在不想和公公单独相处，尤其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小豆子的情况下。
王保国看了她一眼，没再说什么，只是默默地喝粥。徐美珊感觉那道目光落在她身上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，让她浑身不自在。她匆匆喝完碗里的粥，借口要去看看小豆子，站起身逃回了卧室。
卧室里，小豆子还在熟睡。徐美珊坐在床边，看着儿子的小脸，心里一阵委屈。她掏出手机，犹豫了很久，还是给丈夫王强发了条微信：老公，昨晚爸半夜来我们房间了，说来看小豆子踢被子，可小豆子根本没踢被子，我觉得有点怪怪的。
消息发出去后，她盯着手机屏幕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。十分钟后，丈夫王强才回复：爸就是关心小豆子，你想多了吧他年纪大了，睡眠不好，晚上起来走走很正常。
徐美珊看着这条回复，心里有点凉。她咬着嘴唇，又打出一行字：可是大半夜的，他房间离我们这么远，怎么可能看到小豆子踢被子而且他进来后还待了好一会儿，我有点害怕。
这次，王强回复得更快了，但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耐烦：你别小题大做行不行那是我爸，他能对你和小豆子怎么样我这边忙着呢，客户还在等着，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。
后面还加了一个
无奈
的表情。